《蒋凡讲世说新语》蒋凡著东方出版社
历史
夏学杰
作家木心说:《世说新语》是中国知识分子最好的教科书。我也很喜欢《世说新语》,因为文章短小且有韵味。没事时,时常翻阅翻阅。
前段时间,《蒋凡讲世说新语》一书又让我重新了解了一番《世说新语》。复旦大学教授蒋凡的讲解并没有拘泥于对原著的翻译和阐释,而是系统地阐述了短小文章背后的故事,让读者从整体上把握那个时代,从而读懂故事的成因与逻辑。全书分门别类进行归纳阐述,比如将人物篇分为帝王篇、名相篇、名将篇、玄士篇、文士篇、名僧篇、枭雄篇,专题篇分为教育篇、德政篇、士庶篇、清谈篇、情爱篇、军事篇、审美篇等几个板块讲解。
《世说新语》好看,但是其故事往往戛然而止,读者还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文章就已经结束了。受魏晋谈玄风气的影响,《世说新语》写作重在“得意忘言”,语言简约精练,文字隽永有味,作者的深邃思理意趣,常是意在言外。不了解故事所处的时代,还真不大好理解故事中人物的言行。所以,蒋凡尽量把故事安放在一定的历史文化背景中,力求还原或接近历史的真实面貌,让读者知其然,并明白古人的良苦用心:他样写,用意何在?
魏晋时代的人为何那么任性呢?当然,确切地讲是“任诞”。《世说新语》有一章节名为“任诞”。蒋凡认为,“任诞”即任达与荒诞。任达主要指无形精神世界的见识旷达,率惰任性,意志自由而重在回归天性之自然;荒诞则由虚入实,着重指言行举止的乖戾无常,打破世俗礼法的常规。任诞放达之风,在“正始名士”中已初见端倪,到“竹林名士”则登峰造极,他们有理论、有实践,提倡“越名教而任自然”,此风一开,迅速感染时世,成了一种新的时髦,也可称为“流行病”。
任诞风源何在呢?追究起来,一是与所受《庄子》《老子》及玄学思想影响有关,宅心玄远,回归自然,不为物累,超越世俗,强调张扬个性而享受人生;二是魏晋社会,人们一面高倡礼教,一面自相残杀,正直之士,朝不保夕,这就引发“叛逆”与任诞。因此,任诞已成为魏晋士人的特殊风度。当时士人以任诞言行来张扬自我个性和精神解放,是一种扭曲变形了的人生智慧,也是一种重压之下生命热情的发泄,在当时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以阮籍嵇康为代表的“竹林七贤”的饮酒任诞,是有其背后的生存环境原因的。正如鲁迅所言:司马氏已想篡位,而阮籍名声很大,所以他讲话就极难,只好多饮酒,少讲话,而且即使讲话讲错了,也可以借醉得到人的原谅。
蒋凡指出,但是,如果不问时间、条件和对象,在时过境迁后,仍然沉溺于放纵任诞的生活享受,那么这就不是真正的“竹林名士”之风,而是东施效颦了。王澄等后学之人就是如此,其任诞不是时代的抗争,而是纵欲的生活享受。后来东施效颦者,只会任达纵酒,竟不会写文章了。他们离原先的任诞,已很远了,只是学些皮毛,冒充时髦,装装前卫罢了。
所以,想对《世说新语》有更深入的了解,读读此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