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晋间学术文化思想发展之总体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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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晋学术文化思想之发展,由西汉中期至东汉初期的今文经学,到东汉中期的古文经学,到东汉后期的今古文学,到六朝玄学;由汉末魏初之佛道到晋宋之佛玄。大致呈现出由拘泥、执障而清通、简要的总体发展趋势

今文经学

先看在西汉中期至东汉初期占统治地位的今文经学。今文经学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拘泥执障、繁琐冗杂。拘泥于师法家法,执障于儒家经典,以穿凿附会为手段,以浮辞繁多为学问,其结果就是支离破碎、繁琐冗杂。第一个提倡古文经学、反对今文经学的学者刘欲,他批评今文经学,就把矛头指向这一点,刘欲批评今文学者“分文析字,烦言碎辞”,“保残守缺”,可谓切中要害。这种学风的结果,是使“学者疲老,且不能究其一艺”。同样的批评亦见于班固的《汉书·艺文志》,章句之学,作为一种微观研究,是一切学问之基础,本无可厚非。

但微观的章句研究是手段,通古今、明大义才是目的,而今文学者以手段为目的,“一经说至百万余言”,发展到非常繁琐冗杂的境地,以致学者终身不能明一经,这未免本末倒置。所以,自西汉后期,特别是自刘欲争立古文博士以来,学术界即有一股反对章句、崇尚通博的势力发展起来。这股反对势力的代表人物就是古文学者。

古文学者批评今文经学,往往以“破坏大体”为口实,古文学者治学,往往以求大义、明大道为旨归,刘欲治学重大体,反对“烦言碎辞”,其《移书让太常博士》,就体现了他的这种学术追求,他在其父刘向《别录》的基础上著成《七略》,亦充分展示了他通大体、明大义的学术才能。至于深受桓谭推崇,且与桓谭、刘欲过从甚密的扬雄,应当不是名物器械、章句训话,而是学问之“大体”、“大义”。

兼通博览与今文学者相比,古文学者治学,不仅简明扼要,识大体,通大义,而且还有兼通博览的特点。如果说,繁琐、拘泥是今文学者的最大特点,那末,简和通则是古文经学最明显的特征。古文家之尚通与重简,是互为表里的。因为“博学多通”、“无不穷究”,所以才能识大体、通大义,进行简明扼要的学术撰述,即由通入简。反之,因为“训话大义,不为章句”,所以才能摆脱拘泥繁琐的章句局限,采取广览博观的学术取径,此所谓由简入通。

以识大体、通大义为旨归的古文学者,如扬雄、桓谭、刘欲、班固、王充等人,都有“博学多通”、“无所不究”的特点。他们不像今文学者那样固守一经,而是博通五经,遍注群经,兼述诸子。

如古文经学大师马融,他出自班固门下,深受班固通博学风之影响,还性喜老庄之书,注释过《老子》、《淮南子》。出自马融门下的郑玄,是汉代经学研究之集大成者,他不仅遍注群经,而且还可能研究过《老子》。他所著的《诗谱》、《三礼图》,正是所谓“纲举目张,力鲜思寡”之作。

无论是从学术方法而言还是就学术取径而论,古文经学比起今文经学来,都是一个大的进步。从西汉今文经学发展到东汉古文经学,显示出汉代学风由执障、拘泥、繁琐向通博、简要的发展趋势。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即使是古文学者的经解亦不足以厌悦人心。因为古文学者专究五经,注重名物训话,谨守师法,仍有拘泥不开展的弊病。所以,自东汉中期以后,许慎、郑玄诸儒走上了综合古、今的折衷道路,他们不论师法家法,以主观见解为去取,或“考论古今,取其义长者”,或“即下己意”。

这种综合古、今的经学,世称“今古文学”。当然,从事具有折衷倾向的今古文学的学者多是古文经学家,事实_卜我们亦很难在古文学者和今古文学者之间划出一条明显的界线。古文学者或为学问兼通之需要,或为求得朝廷承认之目的,亦在暗中袭取今文经学之说,据说此风从刘欲己经开始,之后有郑兴、贾连、许慎、马融都兼治今、古文,东汉的经学家如孙期、张驯、尹敏等人,就很难逮然断定是古文家还是今文家。

集汉代今古文学之大成者郑玄,其治经学,以古文学为主,兼治今文学。他遍注群经,在注中兼采今文说和俄纬之说;他混乱了一切古今文学的家法,他师事第五元,通《京氏易》和《公羊春秋》这些今文著作,而作为今文家的第五元却又教他学习刘欲的《三统历》;他师事古文家张恭祖,他师事古文学大师马融,而马融却“集诸生考论图纬”。所以,他的师学渊源极为庞杂,可以说是彻底打破了今、古文学的师法家法。他之所以取得集汉代经学研究之大成的成就,其原因亦正在于此。

以郑玄为代表的经今古文学,在汉魏之际形成独步天下之势。郑玄以后,经学内部的斗争不再是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的斗争,而是转为古文经学内部的马融学与郑玄学的斗争。在这两派的斗争中,以王弼、何晏为代表的新兴力量成长起来,他们在郑玄不论师法家法、不讲今古分野之学风的影响下,撰写的经学著作,结束了汉学,创立了玄学。

今学与古学的变化从今文经学到古文经学,是汉代学风由执障向通博发展的第一步;从古文经学到今古文学,是汉代学风由拘泥向通博演进的第二步。郑玄之所以取得集汉代经学之大成的成绩,就是因为他能不拘家法,广采博观。所以,以郑玄为代表的今古文学派,亦被康有为、周予同称为“通学派”。研治今古文学的学者,亦被当时人称为“通儒”或“大儒”。但是,随着学风日益向通博简要的方向发展,即使像郑玄所著的突破师法家法、兼采今古文学的经解,即郑玄之学虽然突破了师法家法的局限,摆脱了今、古文的执障,但仍有拘泥不开展的弊端。

于是,在东汉后期,具有特定内涵的“通人”知识群体逐渐成长起来。“通人”治学,与传统学者(包括今文、古文和今古文学者)相比,其明显特点是博览古今、胸怀百家、兼综诸子、贯通儒道。“通人”之学是一种真正的识大体、通大义之学,它超越儒学,兼综百家,瓦解了儒家经典在士人知识体系中的独尊地位,大大地拓展了士人的知识取径。

“通人”是汉晋学风转移之关键,是他们向上结束了汉代经学,向下开启了六朝玄学。六朝玄学家贯通儒道,以道释儒,以儒释道,兼采释家的学术取径,正是来自于“通人”超越儒学、兼综百家之学术精神的启示。甚至可以说,“通人”之学就是玄学。由“通儒”之学(今古文学)到“通人”之学(玄学),是汉晋学风由执障、拘泥向清通、简要演进的第三步。玄学家贯通儒道、兼采释家,比起今文家专注于儒家之一经,比起古文家兼通五经,是通是博;比起今古文家,贯通五经,兼采今、古,亦还是通还是博。

“通人恶烦,羞学章句”,玄学家不为繁琐之章句,甚至亦不搞古文家那套名物训话研究,他们讲言意之辨,讲寄言出意,得意忘言,以执一统万、以简驭繁的学术方法构建玄学本体之论。所以,玄学家注经,不拘于名物训话,或者干脆不搞语汇的解释,而是直接从经典中挖掘思想,阐发大意,借以建立玄学的理论体系。

玄学家的经注,如王弼《周易注》、《老子注》,何晏《论语集解》,郭象《庄子注》,张湛《列子注》,皆有这样的特点。在这种学风的影响下,李轨《法言注》、刘晒《人物志注》,亦不搞名物训话,专门阐发原书之义理。而裴松之《三国志注》、刘孝标《世说新语注》,则是从史料上补充原书,亦基本不搞语汇名物的训话。这比起汉代的经学研究,不仅有简要的特点,而且亦真正地实现了识大体、通大义的学术追求。

总之,汉晋学风之发展,由今古文学到玄学,是学风由执障、拘泥向清通、简要发展的第三步。汉晋学风之演变,显示出由执障、拘泥向清通、简要的发展特点,由具体到抽象、由名物训话(微观)到贯通义理(宏观)之发展趋势

晋人尚“识”,其治学、为人皆以识度相尚,“识”是当时人物品鉴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品目之一。所谓“识”,据李善注《文选》之《五君咏》“识密鉴亦洞”句说:“识,心之别名。湛然不动谓之心,分别是非谓之识。”即偏重于大义之探求者,谓之“识”。可知“识”与“才”不同,如果说“才”是在“学”之基础上形成的一种感性的直觉能力,那末,“识”则是在“学”之基础上形成的一种理性的判断能力,即李善所谓“分别是非谓之识”是也。总之,“识”不在“大”,亦不同于“才”。六朝学者治学,以识大体、通大义为旨归,他们离于象以言《易》,离于言以说经,其所得者是“意”,换言之,是“识”,故其人可名之为思想思辨型学者。

结语

综上,学风呈现出由拘泥执障向清通简要的发展趋势,学术文化思想具体呈现出由实而虚、由繁而简、由学而识的发展特点。扬雄的学术创新和对六朝学术、文学的引领,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上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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