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0月10日,古老的会宁城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人们在为红军两大主力胜利会师而欢呼。在这次会师大会上,朱德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陈昌浩则宣读了中央发来的贺电:
我们在这一抗日前进阵地会合,说明强盗的侵略是快要受到我们全民族最坚强的抗日先锋队的打击了,说明中国民族抗日统一战线与抗日联军是有坚强的支柱了,说明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全国同胞是有了团结御侮的核心了,说明在抗日前线的爱国工人、爱国农民、爱国学生、爱国军人、爱国记者、爱国商人、英勇的东北义勇军,以及一切爱国志士是有了援助者和领导者了。
陈昌浩高亢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着,全场不时爆起雷鸣般的掌声。会宁大会师,胜利地结束了红四方面军历尽艰难险阻、曲折复杂的斗争,转战一年零七个月的长征宣告结束。沉浸在喜悦中的红四方面军包括洪学智并没有意识到,红四军的长征虽然胜利结束了,但前方依旧有不少阻碍。
图丨洪学智
10月下旬,洪学智从红31军回到方面军总部。当时组织上决定将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与红军总政治部合并。通过这次合并后,组织部长是张琴秋,洪学智改任组织部副部长,另外还有三四个副部长。
对于这次工作的调动,洪学智是服从组织安排的。
洪学智自从参加红军以后,他先从连党政委,到团、师、军政治部主任,一直是政工干部,所以组织部的工作对于洪学智而言,并没有那么难以适应。
只不过在经过这次大会和后,三军干部、人员调配共工作头绪颇多,外加上这段时间部队不断征战转战,建制与档案也不完善,洪学智费了很大工夫才理出个头绪来。不过在工作中,洪学智通过和部长张琴秋打交道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他意识到:身为一名高级指挥员,需要他有更高的视野和工作能力!
红四军过草地后,部队缩编为4万余人,干部超出很多,无法安排工作。方面军将部队整编为5个军,红军大学也进行了重组。
图丨开国上将洪学智
洪学智从参加革命到现在,已经经过8年的战斗磨练,他从一个普通的青年农民成长为一名红军将领。不管在思想觉悟还是工作能力上,他都有了质的提高,更难得可贵的是,他在工作中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迫切地希望有机会学习深造。
于是洪学智向组织提出,希望去红军大学去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化理论水平。政治部在收到洪学智的请求后,便开会进行研究,在经过研究后,认为洪学智身体好,当兵前有文化基础,应该留在部队当兵,为此拒绝了洪学智的请求。
事后,洪学智直接去找部长张琴秋,说出了自己想要去红学大学学习的两条理由。第一,现在干部多,有几位熟悉这方面工作的同志,可以完成工作;第二,自己参军后一直忙于打仗,并没有集中时间学习过,自己很多地方都不足,为此想趁机去学习下。
洪学智在陈述时,张琴秋两手抱肘,认真地听着。
图丨张琴秋
张琴秋认真地听完洪学智的意见,思考片刻后说道:“你的意见我知道了,不过组织上需要再研究下,然后尽快答复你。”
不久后,张琴秋就通知洪学智,组织上同意他到红军大学学习。11月,洪学智正式到了“红大”,进入高级指挥科学习。
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是年10月上旬在卓木碉成立的,刘伯承担任校长,何畏任政治委员。年10月,三大主力红军会宁会师后,12月,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红二、四方面军的红军大学编入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由林彪担任校长,刘伯承担任副校长。
洪学智入学时,红军大学才刚刚组织起来,各方面还不正规。学员们一边行军、一边教学,没有固定的校舍,主要是自己研究,看些材料,学些东西,没正式上什么课。
图丨洪学智
此时,中央军委正在部署宁夏战役计划,命令朱德、张国焘从会宁赶赴打拉池,会见一方面军司令员彭德怀,具体商议战役部署。11月20日,朱德总司令、张国焘率方面军总部及红军大学从会宁到了打拉池。当洪学智他们抵达打拉池时,彭德怀司令员前来迎接他们,红15军团军团长徐海东也来欢迎他们。
宁夏战役的目的是打通与苏联的联系,由陈昌浩、徐向前率部西渡黄河作战。原定红四方面军的五个军都要渡过黄河,红军大学也要跟随部队过河。但在红30军、9军、5军和四方面军总部渡过河后,由于胡宗南部队的截击,红4、31军和红军大学留在了东岸。
过河部队于12月8日组成西路军,开始了自己的征战。
西路军在渡过黄河后,红军大学又随朱总司令和张国焘一行到了中央所在地。11月24日红四方面军红军大学政治委员何畏奉命带领高级指挥科学员,编入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第一科。至此,四方面军红军大学的合并任务完成。
图丨洪学智
初到陕北时,洪学智对这块革命圣地很是喜爱,一方面除了农民出身的他对土地怀有与生俱来根深蒂固的感情;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这里距离中央所在地延安近在咫尺。
保安城当时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洪学智先是住在一个叫做“十二里铺”的地方。在城外荒凉的山坡上,几个简陋的石头洞子,就是红大的校舍。按照斯诺的记载,红大的校区内设有“篮球场”,有乒乓球台等体育设施,还有俱乐部等等。
洪学智到来的时候,小小的保安城里正尘土飞扬,这漫天的尘埃不仅来自塬上的大风,还有相当部分是来自红军们的劳作,红军在保安盖起几所新建筑。尽管建设已经开展,但红军的住处还是非常原始的,斯诺曾这样记载:
毛泽东和他的夫人住在两间窑洞里,四壁简陋,空无所有,只挂了一些地图。主要奢侈品是一顶蚊帐。作为一个湖南“富”农的儿子,做了十年红军领袖,千百次的没收地主、官僚和税吏的财产,他所有财物却依然是一卷铺盖,几件随身衣物。除此之外,毛泽东的生活和红军一般战士没有什么两样。
图丨洪学智和基层官兵
在红军队伍中是讲究官兵平等的,党中央的最高领导是如此,洪学智和其他红军官兵们也是差不多的。
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了。
当这则消息传到保安时,“红大”学员一阵欢腾,大家兴奋极了,说这下好了,蒋介石完蛋了,中国革命要出现转机了。
不久后中央决定将“红大”搬到延安,改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校长是林彪,教育长是罗瑞卿、训练部长刘亚楼,政治部主任傅钟。
红大的条件很艰苦,以窑洞为教室,石头砖块为桌椅,石灰泥土糊的墙为黑板,伙食通常也是以小米饭加山药蛋。不过这一切,大家全都能适应,在他们看来最困难的是缺少纸张,有一阵子学员们把敌人飞机抛洒下的传单钉在一起,翻过来当做笔记本使用。
图丨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和部分军队代表合影(第三排左五为洪学智)
在某天上课的时候,朱德总司令正在给“红大”学院讲党史,并讲到了张国焘在长征路途中的种种表现。从朱德总司令的讲述中,洪学智等人能够感受到总司令内心的沉重,全体学员鸦雀无声。
不久后,随着西路军失败的消息传来时,“红大”的学员们很是震惊,洪学智更是悲痛至极。
年3月27日至31日,中共中央在延安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对张国焘的错误进行批判。在这次的批判过程中,尽管特意指出:四方面军的干部是中央的干部,不是张国焘个人的干部。然而在具体实施过程中,锋芒还是不可避免地指向了四方面军的很多干部。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抗大事件”爆发,洪学智深受牵连,并被判刑8个月。在被判刑的头几天,洪学智一度很不理解,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选择相信党,相信党组织一定会搞清楚自己的情况。
图丨徐向前和毛主席
不过在判决下达几天后,徐向前从西安回到了延安。再回到延安,毛主席见到徐向前后,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向前,你受累了。祝贺你顺利归来!”
当时对于延安“抗大”发生的风波,毛主席已经察觉到处理上有问题。所以,毛主席便让徐向前去看望洪学智和许世友他们,向他们详细地了解情况。
当听说徐总指挥要来看望的消息时,身在监狱的洪学智和许世友等人,心情非常激动。他们有太多的话,要向老首长倾诉,思念、委屈、难过……
在面对徐总指挥时,洪学智他们如实地向徐向前讲了事情的经过。徐向前在得知真实情况后,认为这是一个冤案,并向毛主席作了汇报。
后来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洪学智等人作为一名老战士,他们多么希望早日解除限制,奔赴战场。不久后,日军对延安进行了轰炸,开始洪学智他们在被关押的土窑洞内防空,有一天接到通知换地方,要他们搬到毛主席曾住过的石头窑洞里去防空,说那里比较安全。
图丨洪学智视察工作
不过也正是通过这件事,让洪学智等人知道,党中央没有忘记他们,毛主席也没有忘记他们。
9月的一天,毛主席来了。
毛主席先是询问了他们叫什么名字,生活情况如何等等。在经过一番交谈后,毛主席向他们询问道:“你们想出去工作吗?”
众人听后没有说话,毛主席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想出去工作的话,马上就可以在边区分配工作。”出于突然,大家都愣住了,不过洪学智反应了过来说道:“毛主席,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继续学习。过去战争年代,我们对马列主义理论学得太少,很需要学习,提高理论水平。”
洪学智话一说完,其他同志也都说,老洪说得对,我们需要学习。就这样,洪学智等人平反后,便继续在抗大中学习。
图丨洪学智晚年
“抗大事件”是洪学智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低谷,他对这件事情记忆尤深。
年是洪学智85周岁生日,家里张灯结彩,子女们全都到齐了,一大家子人非常的热闹。这是洪学智最为开始的时候,在吃过晚饭后,洪学智收起笑容郑重地宣布开会,并特意将秘书叫来,负责记录。
“今天我要讲清一件历史事件,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组织上也都有定论了,但是作为家长,我必须要向全家每个成员交代清楚。我已经85岁了,以后会更老了,所以现在要讲清楚。”洪学智说道。
随后洪学智便将“抗大事件”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最后他说道:“虽然我老了,但你们都是我的家里人,我的亲人,作为我的后代,你们要永远记住:我洪学智热爱党。红军就是我的家。我宁可掉脑袋,也绝不会叛党。”
图丨洪学智夫妇
其实纵观洪学智将军的一生,他始终坚持党中央的领导,积极贯彻党中央的决定,并且不忘初心,始终坚持为人民服务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