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局大案实录让蒋介石骂娘戴笠震怒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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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一年(年)8月15日,被软禁于重庆军统局缫丝厂办事处的程慕颐,在不知请托了多少人,喝吐了多少回,撒出去多少钱后,终于换得了戴笠的一纸批示,程慕颐在给戴笠的报告中,一共汇报了四件事,其中三件仅为了探查戴笠心意,唯独这件事,是程慕颐的心头之患,同时也是导致程被软禁的直接诱因。

年2月14日,是中国的除夕,既大年三十,作为军统局最高机密站点、内部也知之甚少的西北特别侦察站(简称西北特侦站)却从内到外呈现出一片肃杀之气。

2月13日,军统局会计室经由中国银行向特侦站转来3月至6月的活动经费共计7万元,2月14日清晨,这笔经费照例由外收发室①主任兼站部出纳的周制刚秘密前往提取,然而按照时间,本应在十点左右回到站部的周制刚,却一直没有出现。

十点半左右,特侦站站部收到了周制刚遣人送来的一封短笺,据时任特侦站情报编审的赵长金回忆,这封信大意是“局本部汇来款,暂借一用,我去东洋打日本鬼子了,回来归还,再会。”

当这封信交到站长程慕颐手上后,程“五雷轰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程慕颐,浙江温州人,杭州警官学校特警班甲班出身,自诩戴笠学生,然而由于其军统生涯中,泰半负责派遣、渗透之工作,导致其行事诡谲,在情报史专家郝再今将延安反特第一案(既汉中特务训练班案)公开前,长期不为人所知。

程慕颐在抗战初期,曾任军统局上海区第四组组长,负责沪西地区的情报工作,程在担任组长前很能吃苦,长期混在沪西工人区居住,在这里与共一些外围组织人员发生了关系,年,军统上海区曾通过他的关系,使共上海地委组织和共江苏省委组织遭到破坏,后来接任第三组组长,负责英租界内的情报活动。

上海沦陷后,程慕颐擅离职守,私自带领全组人员逃往浙江。为了逃避戴笠对他的惩罚,到处搜集新四军和江南抗日根据地情报,凭此得到戴笠赏识,进而一步登天。(程慕颐的故事见作者另一篇文章《军统人物志:诡谲神秘的程慕颐》)

作为戴笠手中专司对共进行渗透的绝密机构,程慕颐领导下的西北特侦站卓有成效,至年前后,就已渗透进“共领导的陕甘宁边区、晋察冀边区、晋冀鲁豫边区、豫皖苏边区、鄂豫皖边区、鲁边区、鲁苏边区以及江西、浙江根据地”②。

程慕颐本人可谓见惯了大风大浪,周制刚卷款潜逃案令他大惊失色的主要原因有三点。

第一、7万经费被卷,尤其是属于情报活动经费,虽然在军统局不是没发生过,但作为被戴笠喻为“无名英雄、政党灵魂、领袖耳目”的西北特侦站,竟爆出此等大案,无疑将使戴笠在蒋介石那里大失脸面。

第二、周制刚作为站部出纳及外收发主任,其本人起着上通下达之责,不仅知道很多站部信息,而且曾亲自给潜伏特务送经费,这些特务名单及化名、住址,在特侦站只有程慕颐及周制刚掌握,如果一旦泄露给CCP,后果不堪设想。

而最重要的第三点,就是周制刚不仅知道站部秘密,还知道他程慕颐的隐秘,据曾任西北特侦站副站长的王明江回忆“由于程慕颐派出的各组人员多失掉联系,程将失去联系人员的工作费用私吞,并扣压在职人员生活费达三四个月之久”③,此等阴私若为戴笠所知,对自己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程的权力来自于戴笠,不要说仕途成败,就连生命都操之于戴笠,戴笠赏识他,他便平步青云,戴笠若嫌弃他,他便将万劫不复。

事已发生,纠结无意,程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先行将周制刚逮捕,即便戴笠知道,尚可尽力弥缝,若戴笠不知,就秘密将此事消化,程一面派人研判周制刚过往履历及站部内熟悉周制刚之人,看能否从中查出可能的落脚点,另一面调派站部亲信特务外出秘密搜寻周制刚,又命亲信通知宝鸡水陆交通检查所,诡称周系共人员,要检查所对旅客进行严查,密切注意周犯。

就在程慕颐在站部焦急等待消息时,站部译电员高居堂交给程慕颐一封由局本部发来的电报,电报上写明,戴笠已由兰州起飞,将于下午抵达西安,这一电报让程慕颐瞬间瘫软,天不随程愿,程只好在接驾时向戴笠禀明此事。

戴笠知晓后大发雷霆,更是直截了当的告诉程慕颐,这案子如果破不了,就要杀他的头,戴笠更是致电军统局晋陕区多个公秘单位,要求各单位共同寻找周犯下落。

多个公秘单位协同起来,效率马上提升,下午的时候,多个站点发来急电,均报告似有周犯活动痕迹,戴笠一面电令各站点搜找,一面派特侦站特务火速奔赴,没想到却都扑了个空。

直到戴笠离开陕西,周制刚仍未找到,戴笠临走前,思虑特侦站作为对付共的王牌,竟然能出了这种事,那么站部内会不会还有更多的问题?甚至会不会也被共渗透了,思虑再三,戴笠认为特侦站要进行整顿,而且是大整顿,随即调派军统局晋陕区负责共事务的股长王之定前来任职副站长。

半个月后,曾出现周犯行踪的几个县市,特侦站已派人蹲守了半月有余,但均一无所获,这对专司情报的军统局来说,无疑是啪啪啪的打脸,而此时许昌站又来急电,周犯行踪又出,程慕颐随即派员赶赴许昌,然而还是一场空。

时间一晃,已是三月中旬,周制刚人间蒸发一般,程慕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多次派亲信前往重庆局本部疏通,但反馈的信息都不太好,还有十多天就是军统局的“四一”大会了,周制刚还没抓到,程慕颐这不是在给戴笠添堵嘛,重庆局本部的人,谁敢这个时候给程慕颐出头?程慕颐也深知此事关节,却又一点办法没有。

军统局的前身是复兴社特务处,其成立于年的4月1日,所以戴笠将每年的4月1日作为军统局的创始日,每年从3月上旬,局本部负责总务的特务就已开始奔走忙碌,为这一天做准备,“四一”大会时,军统局会举办极为隆重的庆祝活动,作为情报机关,可谓盛况空前,其中有多个环节,比如纪念“殉难殉职殉法”的战友、向蒋介石及国民党高官展示各区、站的工作成绩,布置下半年工作任务、检讨工作过失,据曾任军统局总务处长的沈醉回忆“军统“四一”大会,连沦陷区的地下组织也派代表参加,外国各地的特务也有不少人回来参加。”④,可以说是一年中军统局最重要的活动。

而据程慕颐得到的消息,今年的“四一”大会不仅蒋介石会来,还将会亲自召见军统局去年考核最优人员和考绩最优军官以及军统局干部代表,程慕颐多想一层,虽然军统局内部屡发要案,但近期最为人瞩目的仅有周制刚卷款潜逃一案,蒋介石必然过问,到时检讨工作过失这一环节,万一戴笠一生气,直接将他杀了可怎么办,要是往年还能借着工作找个理由不去,但今年不行,今年是军统局成立的十周年,是戴笠宣扬工作成绩和鼓舞大小特务士气的关键之年,从年初开始,戴笠就指示成立筹备组,抽调各方面人员负责筹备“四一”大会庆祝活动。

“对“四一”大会,从程序、内容、时间、地点、会场布置、出席人员名单、进出路线等等,戴笠都一一亲自过问。甚至连参加会议人员的服装、头发等这些小地方,他都规定得十分详细。并再三严厉警告,谁敢违反这些规定,将以团体纪律给予严厉制裁。”⑤今年的“四一”大会,各地的区长、站长,不管有任何原因,都得到场。 

3月底,周制刚还是没有落网,程慕颐只好愁容满面的坐上飞机前往重庆,而据赵长金回忆,程慕颐临行前“还再三嘱咐我要帮忙,平息这场风波,务使周犯归案。” 

正如程慕颐所思虑那般,参加完“四一”大会后,程就被戴笠软禁在了军统局缫丝厂办事处,到任的副站长王之定随即代理站长,主持工作。

而此时的程慕颐也在重庆积极活动,不仅大把撒钱,还拜托了自己在杭训班的多位同学帮忙查访,这些同学此时已多是军统局各区高官。

五月初,程慕颐秘获派到周制刚老家蹲守特务发来的线索,周制刚可能化名周子详,目前居住在南阳某旅社,日前曾往家中汇款了元,程慕颐如获至宝,立刻与特侦站代理站长王之定联系,王对这条线索将信将疑,但还是派遣情报编审赵长金和外勤特务雷土品二人前往南阳查访。

赵、雷两人经洛阳乘汽车到叶县后,雇板车于下午三点抵达南阳,两人先是前往情报中提到的旅社,谎称二人是周的朋友,周给他们发了电报相约,有急事找他,旅社账房不疑有他,告知上午还看到周子详(周制刚化名),并亲自陪同二人前往周子详现居所,路上赵长金向账房套话,得知周子详刚结婚一月,是入赘女婿,目前住在岳父家中,家中除周及妻子、岳父岳母外,并无他人,半路上,赵长金就和雷士品商议好了行动方案,如果周在家,两人就奋力将其逮捕,如果不在家,由雷士品负责盯守,雷是老资历的外勤特务,这事他在行,而赵去南阳辑私所和水陆检查所叫人,这两个单位都属军统系统。

到了周家,周妻告知二人周子详刚出门,一会儿就回来,赵见周妻不清楚周的真实身份,就谎称周是土匪,二人奉命前来对其逮捕,恫吓一番后,果然将几人稳住,遂将雷留下,自己前往检查所和缉私所搬人,最后经由南阳辑私所所长周绍文调拨,给了赵长金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外勤特务,据赵长金回忆,抓捕过程十分顺利“到周犯家,见他还未回来,就把持步枪的留下两名帮助雷士品在家守候,其余的人在外围埋伏。我和带手枪的则到戏院、澡堂、饭店等公共场所寻找。当晚12点钟,周犯回家一进门,就被雷士品活捉了。”⑥

将周制刚押解回西安后,王之定将其关在了位于西安太阳庙门(五岳庙门)至善巷十三号的西北特种拘留所,这里原本是一座香火颇为鼎盛的寺庙,年由军统强征,作为军统局晋陕区的秘密监狱,这里不仅对外保密,就连内部的犯人也不知此处确切位置,据曾被关押在此的赵国光回忆“他们将每一个被逮捕的人眼睛蒙上或戴以特制之黑色眼镜,于黑夜中用洋车载着,跋山涉水,转弯抹角,把犯人转的昏头转向,以至不能分辨东西南北的时候,始行送入监狱。”⑦

西北特种拘留所对外挂“工人宿舍”牌子,内部则分为“休养院”和“管训院”,“休养院”主要关押军统内部违纪人员,“管训院”则关押CCP以及进步人士,周制刚被送到“休养院”后,由王之定和所长丁敏之一起审讯,第一次审讯时,周制刚既坦白所有罪行,但同时大肆揭露程慕颐阴私,并告诉二人,卷款案本是程慕颐和自己共同策划,程慕颐因挪用在职人员生活费它用,亏空甚大,想借此填补,原本计划是谎称被抢,只是到了最后一步时,自己撇下了程慕颐。

王之定告诉丁敏之,周犯嘴硬,这时候竟然还想攀诬他人,实在可恨,让丁对周上刑,而自己却拿着审讯记录马上联系了程慕颐,王之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周案的发生,让戴笠对程慕颐十分恼火,但对特侦站始终给予厚望,还亲自给了他让其“大胆负责”的指示,据他估计,程是回不来特侦站了,然而自己虽然代理站长,但初来乍到,站内尽是“程幕顾培养考验过的忠实信徒,对自己消极怠工,阳奉阴违。”,工作无法展开,处境十分孤立。

而手上这份审讯报告,却让王之定多了几分跟程协商的筹码,听完王之定的汇报,程慕颐大骂周制刚血口喷人,同时感谢王之定,并暗示特侦站的事以后王来负责,王之定也投桃报李,说这份口供自己和丁敏之都是不相信的,会在出一份口供。

程慕颐是军统老人,十分了解内部运作,是以主要向军统局秘书室和司法室活动,王之定也重出了一份口供,汇报给戴笠。

年8月,被晾了两个多月的程慕颐认为时机成熟,于15日向戴笠上书报告,请示周案如何办理,但同时不甘心就此交出特侦站,还是借着报告之机,探查戴笠心意,17日,戴笠回复,告知其审议后将周制刚交西安警备司令部处决,而对于程的小九九,戴笠洞若观火,告诉他。

戴笠的批示虽然完全断去了程慕颐返回特侦站之念想,但也另他松了口气,戴笠指示将周交西安警备司令部处决,但又留了个口,写道,程慕颐没白活动,秘书室最后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若周制刚在西安警备司令部乱说话,会有损军统声誉,并恐有泄密之忧,戴笠也从善如流,交由司法室处理,司法室最后拟定将周制刚在西北特种拘留所内秘密处决。

据当时因贪污被关押于特拘所的保密局天津站代站长李俊才回忆“四二年间,有一名军统局西北特侦站的会计XXX(原文如此,据西北特侦站相关资料,年仅有周制刚一人被关入西北特拘所)因贪污案被重庆军统局本部判处死刑。该所警卫人员于深夜用麻绳勒毙,拍照后拉出城外掩埋。”⑧根据李俊才的回忆可知,即便一同被关押在此,朝夕相处的军统“违纪”分子,也仅知周制刚是因贪污被捕,而不知其背后真相。

此后,王之定坐稳了西北特侦站站长之位,程慕颐被调到了位于福建建瓯东峰镇的东南特训班(全称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东南特种技术训练班)。

至此,喧嚣一时的情报经费卷款案,落下了帷幕。

:杨旭,现供职于国纪万象信息情报研究院,长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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